欧洲狂奔三十天(10)

11月24日

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行李寄存于火车站,这已是在意大利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我存好行李,走到地铁自动售票机前,准备买地铁票。谁知将一张5000里拉的纸币塞进去,居然又被吐出来,四台机器均如此。找来工作人员,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纸币面额太大”。啊呸!不能找零,叫什么自动售票机?干吗还写着可用5000里拉面额的纸币?只能如此揣测:意大利科技欠发达。下面地铁也是,明明只有2条线,却七弯八绕地搞得复杂无比,难道为将来发展新线留空间?

坐地铁到OTTAVIANO站下,走上几分钟就到了全世界天主教徒的精神中心---梵蒂冈。梵蒂冈在罗马城内的势力范围怎样划分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不过圣彼得大教堂确确实实是我迄今为止看到过的最大势磅薄的教堂,从外到里,一点不含糊。也难怪,教皇嘛,关键在个“皇”字。

教堂内外有很多穿蓝马甲的人,在维持秩序和解答疑问,看起来象是义工。我顺着人流走进教堂,首先看见右手旁米开朗其罗的名作《圣母抱尸》,这也是教堂内部少有的几尊用玻璃防护并用灯光照射的雕塑。而接下来,教堂里的每件东西,从天花板到地板,都透着实实在在的皇家豪气。很多处都有安全人员,教堂里面是身着便衣,而大门旁的两个侧门各立着两位身着鲜艳服装的瑞士雇佣军,坦然接受闪光灯的照射。见过形形色色的卫兵,如白金汉宫门前戴着厚重帽子的御林军,卢森堡大公王宫前无甚特色的卫兵,可我还是最喜欢爱丁堡城堡前身着苏格兰传统服装一丝不苟的卫兵,也许是因为我对苏格兰始终情有独钟。

不知道圣彼得大教堂的阔是教皇阔还是天主教会阔,或许大抵是相同的。天主教徒的虔诚与佛教徒相比也是毫不逊色。我看见一些黑皮肤象是来自印度次大陆的人虔诚地跪在一个圣坛前冷冰冰的地板上,许久不愿起来,而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太太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我虽然进过不少教堂,却从未跪拜过,天主教或基督教甚至诸如耶和华的见证人等等,在我眼里,都只是我有兴趣去了解的欧洲文化的一部份而已,除此无它。

我又找到了一个登高的机会。教堂的一侧有一个入口,通向教堂的大圆顶顶部(后来下来再往上看, 才发现我上到的还不是顶部,在我上到的那一圈上面,还有更小的一圈,留给教皇爬的?看保罗二世老态龙钟的样子,似乎绝无可能在那狭窄的楼梯上平稳走上几步,更遑论爬到顶部) 。爬到一半时,到达大圆顶内部的一个圈,往下看,可以看见大圣坛前如蚁的人群。再往上,前进的空间就窄小了许多,爬一段,总是被前面的人群阻住。终于登顶了,外面却希里哗啦地下着雨。远处的雨云翻滚,使得可以望出去的距离为之所限,天地间模模糊糊的。饶是如此,高处俯视罗马的景色绝对不是在低处可以想象的, 何况这时在天主教的中心---梵蒂冈的中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圣彼得教堂的极顶处,这种感觉可不是在一般高处可以相提并论的。唯一遗憾的就是雨,使得不能痛痛快快地欣赏风景和拍照。

这之后雨也是断断续续地下着,使人玩赏风景的兴致大打折扣。

倒是在逛罗马角斗场时,天公作美,没有下雨。排队买票的队伍很长,要是下雨,可真是够受的。我排队的时候,一个男子向我兜售廉价明信片。他在递给我明信片的同时, 嘴里蹦出一词“CHINESE?”让我大吃一惊。这是在欧洲旅行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有人在第一面的时候首先询问我是否中国人。接着他摸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用不准的发音说“中国人民币”。看来,中国人在意大利的影响正在快速攀升。我一高兴,就买了他一套明信片,嘿嘿。

古罗马角斗场正在修缮中(意大利的很多景观都在修缮中),搭了很多脚手架,立刻影响观赏效果。不过切身看下来,不觉得有美国电影《角斗士》里那样的壮观,而且感觉当中的空地过于窄小,马车刚跑起来,就到了对面,怎么SI杀?

古罗马废墟就在角斗场略北,自由进入,不过也在修缮。我去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有种古怪的感觉。以前在北京参观圆明园遗址,也是一样的小雨,一样的残垣断壁,一样的游人稀落,是不是这样才恰好是一种怀古的气氛?尤其是对于被毁的文明?文明是什么?文明就是毁灭和重建吧?可是有些文明被毁了是永远无法重建的,表面上的修复无法再给它注入丝毫生命力。

而就在古罗马废墟正北,是一座气势磅薄的纪念堂。真是十分雄伟,俯仰之间,气派顿生。堂前有三个卫兵守护着两盏不息的火。据说此纪念堂是为了纪念一、二战中阵亡的意大利官兵。这说法令人怀疑。二战中意大利是法西斯轴心国之一,建议个这样的纪念堂算什么?在某些人眼里是否等同于靖国神社?再说二战中,意大利军队的表现实在差劲,更使得但从军事功勋的角度来说,这样一座纪念堂也是荒唐。当然,人总是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只是,若干年后,这座气势雄伟的纪念堂也许就会和它后面的古罗马废墟一样落入历史的尘埃当中去。

雨还在下,天也开始变暗,我向不远处的万神庙走去。一路上有很多皮肤黝黑许是吉卜赛族的男子叫卖雨伞,倒是没发生什么传说中的事情。万神庙的奇异我就不描述了,自会有建筑行家的游记细细说明。我在殿内却碰见一件让我心里堵的慌的事情:当时殿内恰巧有一队中国旅游团队,于是我半好奇,半好玩地又凑上去听导游讲解。没想到那个女导游用锐利的目光象看见一个贼一样看着我,我赶紧绕了个圈,走到她的侧面,她却不依不饶地紧盯着我。于是整个团队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了,我连忙解释说,我也是国内出来的游客,“偷听”一下。女导游嘟哝了一句“也该打个招呼”,才继续讲解下去。我被她的言行搞傻了,不就是旁听一下嘛,能干出什么坏事来?而且殿内如此多的游客,我也许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一个过客而已,有必要这样防贼吗?你的解说词难道真是独家之宝?没想到我热烈期待的中国导游是这个样子。这想法象一块石头一样堵的我十分难过,我草草地转了个圈,就去许愿池了。

许愿池实际上是一组雕塑,前面有一个喷泉罢了。不过雕塑的雕工十分精美,左右两侧两个海神拉着两匹骏马栩栩如生,象是要从水中呼啸而出。而诸多游客都背向喷泉,从左肩上方向后扔出硬币,据说这样可以觅得爱侣并有机会重回罗马云云,总之和虎丘剑池等等观泉处有异曲同工之妙,泉中的硬币大概可以造就某个级别的富翁,至于心愿是否真能实现,不要紧,许下就好。

天要完全暗下来了,雨又一直不停地下。我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到了西班牙广场,却没有力气也没有欲望再爬上那不高的几级台阶,而是坐地铁回到火车站,搭上了南下那不勒斯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