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札记

(一)

  从来也不曾想到,在飞机上待十二个小时,会这么的累。
  早晨一早起床,四个小时的汽车直奔上海虹桥机场。托行李,领登机牌,出境检查,等候,上飞机,已经是快中午了。
  飞机起飞的感觉就如乘高速电梯,脑中的血“轰”一下子。记得第一次从北京飞杭州时的感觉最好,那种新奇就有如去天堂旅行;从机窗向下看一排排村庄田野很有点诗意。
  飞机一直向北,过北京后,开始朝着蒙古和俄罗斯,一直到北回归线,再转往德国、法国。为什么要绕圈飞,我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地球是圆的原故吧?
  波音747的机身很宽大;两边各二个座位,中间竟有六个座位。我正好坐在窗口,可以看到机外的景色。冬天的西柏利亚,白茫茫的一眼看不到边。蓦然也能见一条被车轮压出的雪路,说明这儿也还有人类在生存。
  机上的设施还算齐全,有电视、收音机等。不过电视的画面总不够清晰;更要命的是哪个一次性的耳机,带上一个小时,耳朵就感觉很不舒服。使你不得不把它摘下来闭目养神。五六个小时后,疲劳就向你袭来,烟瘾也上来了;好在飞机的最后一排座位没有几个人,哪儿允许抽烟。
  空姐的服务相当好;你想要什么,只要按一下铃,她就会来到你身边,送上点心或饮料。不过那奶酪,我感觉一点也不适合我们中国人的口味。
  八九个小时后,由于时差的关系(机外虽然还阳光普照,实际的北京时间已经是晚上了),你会很想睡觉;可心中又兴奋,却怎么也睡不着。
  到法国戴高乐机场是巴黎时间下午五点。下飞机,出通道,坐自动电梯,护照检查,提行李,出机场。接我们的老外“Pierre Vincent(皮埃尔·樊尚)”早就等在门口了。
  我们一行人马,分成二批。B组当晚留“巴黎”,第二天坐火车赴“格努勃”;我是A组,立刻要再坐汽车到法国北方的一个小镇“脱考”。
  从巴黎到“脱考”约需四个小时的车程,导游和“Pierre Vincent”讲明了原因;因此,我们在一家路边的汽车旅店暂作休整,填充肚子。店不大,就一个营业员在管理;但里面的货却琳琅满目。大到彩电冰箱,小到书刊口香糖,应有尽有。使我感到最奇怪的是,二个在喝咖啡的老外,穿着我们夏天穿的短袖体恤衫。要知道,那可是在冬天十二月,外面的气温在零下十五度左右。
  我们各自要了一些点心,由于大家都是第一次出国,吃得都很文静。在飞机上,导游已经给我们讲了一些在国外生活的基本常识;例如吃东西时,食物放进嘴后,上下二唇不分开;不能在国内那样发出“啧、啧”的声音。吃快餐时,吃多少都没有关系,但必须把你自己拿的主食全部吃完。老外最看不起浪费食物的人。
  月亮很圆、很亮,但也是和中国的月亮一样地圆。所以人说“外国的月亮都比中国的圆”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不过,在我看来,“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亮”到很对;因为空气非常清新,灰尘极少。
  到“脱考”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脱考”是个小镇,餐馆已经都关了门。“Pierre Vincent”知道我们不习惯吃西餐;所以在旅馆稍作休息后,又带着我们去比利时的一家中国餐馆。
  餐馆是典型的中国式(其实是比中国式还中国式),屏风、餐桌、椅子、画梁,以至所用的餐具全部都透着东方文化的气息。餐厅里还放着广东音乐“雨打芭蕉”;不过声音播得很低,刚好是你能感觉到有音乐声。餐馆也很安静(我当时的感觉是“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大家都是压低了嗓音在说话。绝不像在国内,一片乱七八糟的杂音。
  餐厅是一对广东夫妻开的。我们一进门,老板娘就迎了出来。从老板娘和“Pierre Vincent”的表情上看得出来,“Pierre Vincent”是这里的常客。
  餐厅生意非常地好,就留下了我们预订的一张餐桌。大家就座后,开始各自点菜。所谓的菜,就是今天晚饭的主食;就如我们平时吃的大米饭。在等上菜前,先可以喝饮料或点心。我要了一瓶德国啤酒(所谓的一瓶也只有我们在国内的半瓶;在国外,我没有看到有大瓶装的啤酒;中国产的酒我见过三种:青岛啤酒、绍兴黄酒、贵州茅台)。酒只能干喝,没有下酒菜。酒喝完后,我们每人又要了一份点心;接着上了主食。我要的是“三纹鱼”(我们每人点得都不一样)。饭毕,又上了甜点,是一份冰淇淋;然后再喝“空压”(就是高度酒)。据说,只要你想吃,就还可以从头再来一次。可见法国人是真会享受。这一点到有点像我们中国人。(法国人确有很多地方类似于我们中国人。关于这点,我想是(在西方几个发达国家中)法国人对中国人最友好的原因吧?)
  法国人最看不起美国人,他们认为美国人只会干活不会享受。但他们也很佩服美国人。
  在我们吃饭的中间,我注意到老板娘很抱歉地推掉了几批客人。餐厅已经没有座位了。但我发现,没有座位也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实际上,最起码有二桌客人早就吃完了在聊天。后来导游告诉我们,这是商业道德,在客人自己未站起来之前,老板是绝对不来催顾客的;跑遍全西欧都一样。
  巴黎时间晚十二点,我们撑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回旅店。
  当时去“比利时”时,我没注意,在回程就留了个心眼。原来所谓的国境线就是一条街各国一半,没有标牌,没有警察。
  他们出国比我们出省还方便!?

  (二)

  早晨被同事的电话叫醒。梳洗后直奔一楼餐厅。
  餐厅很小,就够容纳十几个客人就餐,一色的淡绿色装饰,非常干净整洁。一位漂亮的法国女人给我们上了咖啡;其它的则全部是自助。
  昨日行程匆忙,未看清旅店的状况;今日才窥全貌。
  旅店很小,就十几个房间,分三层楼,有点像国内的私家旅馆;但各处都非常干净,设施也算齐全。
  管理旅店的就三个人,老板夫妇和一个厨师。每次我们从外面回来,在门口按一下门铃,准会有个头从厨房冒出来,笑着说:“Bonjour!(法语:您好!)”。
  “脱考”是个以生产纺织机械为主的小镇,人口极少。我们在街上行走,很难得见到一个行人;车也很少,马路上空荡荡的。
  “Pierre Vincent”今天穿着西装(昨日来接我们时,穿着一套灰色的毛大衣),人比昨日精神了很多。他和我们解释说,今天是正式的接待我们,公司有规定,必须穿礼服。他们的穿衣正好和我们相反,工作时穿礼服(管理人员),休假时穿便服。
  我们参观了“Pierre Vincent”的公司。我这个虽然学中文出身,但和机械打了十多年交道的人,这次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先进的生产工具。所有的机械加工设备都是自动化的,一个人能同时控制几台机器。人员最多的地方是他们的实验室和装配车间,不过也就五六个人,整个公司包括后勤人员、外勤人员,也就百十多人。可他们的业务网,却遍布全世界。在我国的纺织机械行业也很有名。
  来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个意大利人,不会说英语。于是,他说意大利语,公司另外再找了一个人把意大利语翻译成法语,“Pierre Vincent”再把法语翻译成英语,导游再把英语翻译成汉语。我真怀疑,听到我们耳朵里的是不是就是哪个意大利人说的原来的意思了?加上很多的新名词、新术语,这课不白上才怪。
  公司的门口有一台自动售货机,是为在这里上班的工人准备的。一般来说,出去吃午饭要化半个小时的车程,有些工人为节约时间,就随便地往售货机里扔几个法郎。
  在“Pierre Vincent”的公司里,我们还碰到了一个能说一点普通话的老外,他的中国名字叫“大维”。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中国旅游,参观中国的古迹。看来,我们汉文化的影响却是很远的哟。
  下午,我们一行参观了本地最大的城市“威昂”。车在路上行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老外大多非常遵守交通规则;而且开车的大多都会很主动地让行人。不象国内,汽车尽和行人抢时间。
  晚饭在导游的“说”说下,我们吃了“法国大餐”烤牛排。烤牛排给我的感觉还没有“三纹鱼”好吃;半生不熟,一刀下去,血淋淋的,放在嘴里任我怎么嚼也难以往肚里咽。“蜗牛”的口感也不是很好,一盘七个“蜗牛”,我吃了二个就再也不想吃了。可老外却借助面包,连奶酪也全部吃完。(老外吃完一盘菜后,总会用面包把盘子刮得很干净。)
  回旅馆后,想喝一杯茶;可就是找不着开水。问了导游后才明白,原来这里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要想喝茶有二种办法:一是向老外提出;二是自己用电热水器烧。再去找管理旅馆的老外感觉是太晚了一些;那就自己烧吧!好在导游带来了一套自动转换插头(法国的电插座全是圆的,正好和我们现在国内统一的标准的相反)。那套插头也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了,长的、方的、扁的、圆的,一个套一个,无论是怎样的插座,它都能配上。导游说这是他在德国买的。
  睡以前想看一下电视,有三分之一的电视台在插放体育比赛,最多的是足球比赛。十点钟后,我瞎摆弄遥控器后出来一个“带色”节目;比“顶级片”还顶级。后来我才知道,在西欧,这种节目很平常,老外称之为“鼓励生育”。呵呵!
  在以后的几天,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旅馆的电视杂志,上面详细地刊登了节目的播出时间和内容。每一部片名前都用不同的颜色和形状标出了等级。如:绿色的就是老少皆宜;黄色的为少儿不宜;紫色再带×的是十八岁以下不宜。在法国共分五个等级,一般紫色再带×的片子在周末播放。
  第二天,我们去了“英吉利”海峡。
  这里到处都是二战留下的烙印。德国人建造的碉堡和暗堡除在战争中被损坏外,其它都保存完好。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上,弹坑一个接着一个。因为这里离英国最近(在天气好的时候,用肉眼就能看到英国),“希特勒”曾布防了强大的兵力。一门二战时德国制造的大炮(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大炮)继续直指英国,大炮足足有一节火车车箱那么长,用一个火车头拖着;炮弹弹头的形状也不统一,有尖的,有圆的。我试着搬了一下,不知当时德国人是怎样搬动的,反正我只够移动它。
  离开海滩,我们参观了英法海底隧道的法国段出口,当年挖隧道用的巨大的掘进器还存放在遂道口。遂道口用铁丝网封了起来,每天从英国到法国的欧洲最快的列车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离隧道口不远有一个大型的超市。这是一个到目前为止我看到过的最大的超市,光是从停车处走进超市就用了近十分钟的路。超市大得出乎人的想象,里面吃穿住样样齐全。据说,这个超市是专门为英国人购物准备的,原因是英国的物价比法国的贵。固然,出超市后我观察了一下停车场的汽车牌照,大多数确是英国的。

  (三)

  完成了在“脱考”的工作。我们坐火车去“路昂”。
  火车上的人非常之少。实际上,整个车箱除我们六人外,就一个法国女郎。车箱是那种包箱式的,哪法国女郎不住其它的空车箱,却偏偏喜欢吸我们吐出的香烟味(实际上她认为和我们做伴比较安全)。哈哈,看来法国的治安也不怎么样!
  据导游说,坐这样的火车你可以坐错座位号,但绝不能坐错了车箱号;因为火车一边开,一边会不停地在小站扔掉到了目的地的车箱;再到停靠的站挂上其它的车箱。不知他们法国的铁路工人是什么操作的;但我认为这办法很好,更能提高火车的行驶速度。
  火车行驶约有一半路程,一个穿制服的人来检车票。当我们给他护照时,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路昂”就在“诺曼底”。最有名的就是“圣女贞德”记念馆和海滩浴场。可惜是在冬天,我们不能在海里畅游一次。海滩边的马路上,几个小男孩在玩滑板、旱冰,那技术,让我叹为观止;海滩的沙子极好,有几个骑手骑着马在沙滩上狂奔;海的远处,一些帆船爱好者在练习。
  导游告诉我们,夏天是法国的休假期,这里会齐集很多人,路边的哪些别墅就是他们购来等夏时享受用的。这里还有一块专供游人晒太阳用的沙滩,来晒太阳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光着身子(我在明信片上证实此事)。好在是在冬天,我们没有见到一幕;如果夏天来见到这种情况,身上会自然才怪。嘻嘻!
  去商场购物,老外把我们当成了日本人,极献殷勤。气死我了,难道中国人就买不起你们的东西了?我一怒之下,购了近万元人民币的货物。我可不想给咱中国人丢脸。
  商场的货是自选的,每一件货都装着一个警报装置,只要这个警报装置不拆除(需要专门的工具),货物一出店门,就会报警。
  其实,商场中有很多的货是中国制造的;最多的是儿童玩具和旅游鞋。可以这样说,假如你买了这二种商品中的一样,那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做“洋盘”。(我也做了一次“洋盘”。公了四百多法郎,买了一个“DELSEY”品牌包,回家后才在包的角落里发现是“Made in China”。)
  离开“路昂”,我们直奔我们这次要去的主要目的地“巴黎”。去“巴黎”可是我多年来的愿望!
  我们起得很早,因为“路昂”离“巴黎”需要三个多小时车程。
  “巴黎”不愧为世界名都。“圣心大教堂”、“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凯旋门”、“罗浮宫”、“香榭里谢大街”、“塞纳河”无不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但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巴黎”的停车问题。
  游罢“塞纳河”已近中午,我们一行人准备解决肚子问题。“Pierre Vincent”带着我们转了一条大街又一条大街,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停车的空位置。法国人把车都停在街上;一般的道路都是单行线,靠右边的街都可用来停车;有收费的也有不收费的,你要看街旁有无自动收费机。可就是这样,车位也是全满的。我们足足在街上兜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后来还是导游提醒“Pierre Vincent”,找了一个收费的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是按停车时间收费的;车进停车场,需要拿一张卡,出来时再按卡上的时间付费。就如我们的高速公路管理。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台湾人开的小饭馆。出来几天,此时我才体会到乡音的亲切。在国外,什么主义统统失去了意义,剩下的只有“中国人”。
  “埃菲尔铁塔”下的一个小货摊上,有各种的纪念品。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也收人民币!呵,想起来另一件事,在介绍“塞纳河”的导游图中,除法语、英语、德语、日语、西班牙语外,也有汉语的介绍,使我们很是称奇了一会;据管理员说,这是最近加进去的;原因很简单,来旅游的中国人很多。
  “罗浮宫”的大门让我们感到了作为中国人的骄傲,因为那是我们中国人设计的。它是一个用玻璃制成的类似于埃及金字塔式的建筑物。另外,我国的驻法国大使馆也很是气派;可能也就仅次于美国大使馆了。
  在去“圣心大教堂”的路上,我们的车经过了“巴黎”的红灯区。如果不是导游告诉我们;我们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就是“红灯区”!它和“巴黎”的其它街道没有任何区别。据说,只有到了晚上,这里才会有变化。可惜我们没有这个福气“享受”了。呵呵!这里也是整个“巴黎”治安的重点,“华人区”就在这附近。(有点悲哀)
  “圣心大教堂”对我们并不陌生。在《红与黑》中,我们已经对它有了一知半解。我们去的时候刚好在做礼拜,大厅里挤满了人,但都很安静。
  “圣心大教堂”的旁边是个很有点名气的露天艺术中心。各类艺人好像都集中在了一起,最多的是美术界的学生。在此地走动,很有点被艺术感染的味道。(据说,有眼光的话,在这里买一幅作者还不出名时的画;等上几年,如果作者有名字了,再把画卖掉。嘿嘿!)
  有两个艺人,从头到脚都涂上了涂料,在表演着各种机械性的动作。其实,这是国外的叫化子;你给他十法郎,他就会和你握手或照相。
  在此地,我碰到了一件很难堪的事。我要小解,可你知道管厕所的黑婆娘收了我多少钱?二十法郎!相当于人民币三十三元(当时的牌价)。(我在旅馆打了一个电话回国,也就五六分钟;你知道多少钱?一百六十法郎。)靠!

  (四)

  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在第二天离开A组,单身前往B组。
  开车的老外把我送到“巴黎里昂”火车站门口,就不再管我,独自扬长而去。
  在法国坐火车要比在国内难找很多,几十个车道,不知道我要坐的是哪一个;而且,火车一般都是在出发前的五至十分钟才会到站。你必须提前找到并等候。看电子时刻表,全是法语,对我来说等于就是一个文盲。问警察,那警察全背着机关枪。没办法,硬着头皮找到了一个当官的;谁知他的英语水平比我还臭(在我接触过的法国人中,大我数英语水平还是很高的,这小子可能是个意外)。不过那小子倒是个好心人,把我带到了车站管理室。在证实了是十五车道后,我道了一声“merci,au revoir!(法语:谢谢,再见!)”怔得那小子一愣一愣的。
  我还在车站碰到了一对亚洲夫妇。他们一点英语也不会,在干着急。看见我就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我一个黄皮肤的人混在老外中间,无疑是“鹤立鸡群”,很容易分辨出我是他们的同类)。我也很想帮他们,可我实在是一句也未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看来,他们绝对不是中国人。没办法,我把他们交给了刚才的哪个警察。(如果他们是偷渡来的,可就是我害了他们了。)
  这是一部高速列车,坐在我旁边的是个英国学生。我操着半生不熟语法混乱的英语加上手势,也还能进行勾通。几个小时的火车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下了火车,我傻眼了。说好来接我的B组的组长没有来。我一个人在这举目无亲的火车站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也不见个熟悉的人影。没办法,凭着我的聪明才智,我不相信会找不到他们住的地方。
  买地图,查词典,总算找到了要去的目的地。再一边走一边查一边对照一边问,总算找到了那旅馆。(后来我再次在这条路上步行了一次,用了二十分钟;而我当时却用了近一个小时。最可气的是,从火车站到旅馆有一条有轨电车,化一个法郎就行。另外,最简单的方法是打个的。你说我笨不笨呀!)
  旅馆的老外到好似早就知道我要来,一进门就问我“Are you Mr. Zhu?”。
  一进房间,我就抓起电话,我要把满腔怒火洒在说好来接我的B组的组长身上。电话一通,当对方知道是我打的电话后,高兴得什么似的,我在电话里也能感觉得出来他们当时的高兴样。我想当时肯定有人会想,我已经离开组织,一个人偷偷地跑了移居西欧了(我的护照可以去西欧七个国家而不用办签证)。
  十多分钟后,B组的组长带了一个叫“Durand(杜朗)”的人来接我去公司和B组的其他人员会合。哪个“Durand”个子很高,足足有二米吧?走起路来使人联想到了黑猩猩。车上,B组组长和我讲了为什么没有接着我的原因(他还有点怪我自己一个人去找旅馆而不是等在哪儿)。原来,“Durand”就是来接我的人(公司就派了他一人出来接我);法国人接人的方法和我们中国人有又很大的差别。我们接人一般情况都有是在车站的出口处等候;而法国人接人是直接到车站里面去接的。可怜我们俩人,一个在车站外面,一个在车站里面,就如两个疯子。没接到我的“Durand”回公司后,苦着脸对他们的老板和B组的组长说:“我把Mr. Zhu丢了!”这边公司一个电话去了A组,A组那边公司的老板把哪个送我去车站的司机臭骂了一通(他们还以为我连火车也没找到呢)。
  我从法国的最北部,现在跑到了法国的南部;也算是“走遍法国”了。
  为慰劳我旅途的辛苦和没接上我的歉意,公司老板和“Durand”带我们去吃海鲜。这是我一生中到目前为止吃过的最好的海鲜。海鲜用一个分三层的大盘子装着。每份供四人食用,我们六个人上了二份。喝着白葡萄酒,享受着从大西洋捕来的海鲜。哈哈!人生何其快哉!
  法国人喝葡萄酒也有讲究,吃鱼用白葡萄酒,吃肉用红葡萄酒。酒上来时,必须当着客人的面开瓶,然后先给主人倒小半杯,主人尝后觉得味道可以,就可以开始给客人倒酒;主人尝后觉得味道不好,就得从新换一瓶。
  “格努勃”在法国只算是个中等城市,名气不大。不过,我们住在市中心,晚上得以出来逛街。
  我们被告知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如果真想单独外出的话,也不要带很多现金。因为一般的老外身上带的都是各类消费卡,极少带现金;所以不会引人去抢。而我们作为旅游者,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街道异常古典,处处能见“歌特色”的建筑。有一幢房子吸引了我们的注意。那幢房子外表已经很沉旧,里面已经被掏空,仅剩四周的墙还是很顽强地耸立着;墙里放了很多的机械设备,看样子是在重新建这幢大楼。可为什么又不把墙推倒呢?B组的导游是个香港人,他给我们解释了原因。这幢房子已经过了百年,属于需要保护的范围;可里面结构以及设施都无法跟上现代办公的要求了,必须重新建设。因此,法国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保住外墙,里面重新建造,新房建好后,再把外墙固定在新墙上。这样各方面的要求就全都满足了;而且外墙也更牢固了。哇靠!我们哪些考察团是怎样来西方取经的?当初杭州的“水漾桥”,这么好的房子,说拆就全拆了!
  在大街上逛,你随处可见法国女郎,穿着牛仔裤高跟鞋,吸着烟、牵着狗在散步。所以在大街上行走,你得小心踩着狗屎。另外,你偶尔也能见到一对热恋中的情人,站在大街的中央,紧紧地抱在一起亲热;这一亲热可能就会有些时辰了。因为有一次,我老远就看见“一对”又抱在了一起,等我们走完整条大街回过头来看他们,他们依然还紧紧地抱在一起在“接吻”。
  这儿也有很多中餐馆,可只要一进去,你立刻就会明白全是假冒的。开饭店的,基本上都是东南亚人。不过也有个别例外;在法国人开的一家中餐馆里,有一位普通话说得比我们还地道的孕妇;一问才知道是个北京来的留学生。
  (如果你想移民法国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法国生个孩子。这样,孩子就可以入法国籍;而你也就可以作为孩子的监护人留在了法国。)

  (五)

  离“格努勃”不远有个滑雪场,举办过冬运会。休息日我们就去了哪儿。
  滑雪场很大,但对我们这些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就如旱鸭子进了游泳池。
  不会滑雪,玩还是可以的。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脱掉了皮鞋,换上滑雪用具。我原来有过旱冰基础,总算还能站稳;我的几个同事可就惨了,站起来就是一个大筋斗。呵呵,滑了一个下午,摔了不下百次的交。好在雪非常干净,又很软,不会伤身体,大家还是很高兴的。据管理员说,我们是他见到的第一批来此处玩滑雪的中国人。我们越发感到了自己的骄傲。
  第二天,“Durand”带我们去“阿尔卑斯”山;同行的还有一对法国公司的年轻夫妇。
  汽车在公路上急速行驶,两旁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偶尔你也会看到几个足球场(最多的地方,连排五个足球场)。路上不停地可以见到一些自行车或摩托车爱好者在练习。车进山区,风景真是一言难以道尽,就如置身在画里一般。一幢一幢的小别墅,连着一条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公路,周围尽是草地、树木。
  在路上我又听说了二件新鲜事。一是:老外建房,要在屋边立一根杆子,以取得邻居对他所建房屋的距离、高度的同意。二是老外修路,需先造好一条便道,以不妨碍交通。联想到我们国内,真的是要好好向他们学习点什么了。
  法国的“阿尔卑斯”山接近意大利边境(其实我们一抬腿就已经进了意大利了)。由于是周日,来游玩的客人很多。我们先坐火车(火车底部有个大齿轮咬紧在铁轨中间的齿条上,整列火车就是靠它来驱动的);再坐索道直达山顶。
  我们先参观了一个千年不化的冰洞。冰洞的颜色呈现出深绿色,幽幽地你能感觉到看进去了一定的深度。洞里有一条站起来比我人还高的大狼狗,是用来供游人拍照用的(这一点到很符合我们的国情)。
  站在洞口,发现一个身体极灵活的人从远处向我们移来,在高低不平的雪路上,时隐时现;后面还跟了一大串滑雪的人。不一会工夫,那人就来到了我们面前。脱下头盔才看清楚,原来是个老太太,年纪不会低于五十岁。我们直感惊讶!从此可窥西方人对体育的普及性以及热爱的程度。
  及至后来,我们才知道。来滑雪的人,并不全是法国人或意大利人。有些是德国人或荷兰人。

  (六)

  要回家了,想到还必须买点纪念品什么的送送朋友,就出去购物。可街上除了饭馆和几家类似于我们友谊商店的“免税商店”以外,全部关门。问香港导游,才明白情况。原来,一般的法国商店,周一至周五营业,周六和周日必须停业(在这五天中,一般的商铺也在晚上六点钟歇业)。这是明文规定了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劳动者合法的休息时间。
  从“格努勃”坐火车去“里昂”,再从“里昂”坐火车去“巴黎戴高乐机场”,我们的这次法国之旅就全部结束。
  在回国的飞机上,香港导游才和我说,离我们旅馆三站路,是“格努勃”的新城区,哪儿也有一个“红灯区”。我在“格努勃”住了一个多星期,本来完全可以去体验一下资产阶级的“腐败生活”的;可由于不知道,却错过了一次极好的机会。呵呵!
  回国的飞机要比去时少坐二个小时。原因很简单,不是飞机飞得更快;而是飞机逆着地球在飞。(去法国时,十二个小时中有飞机追赶地球自转的时间;回来得减去地球自转所节省的时间。)
  回到杭州已是大年三十夜晚上六点钟。一些急性子的人忍不住寂寞,点起了鞭炮放起了炮仗;好象他们也知道了我凯旋而归,特意欢迎我似的。家里的人也正伸长了脖子等着我吃年夜饭呢。
  在我这辈子中,这一餐饭是胃口、口味感觉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