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德国:跟随列车展开的历史剧

5月欧洲春意正浓,在德国悠游而过。乘坐四通八达的铁路漫游,租辆车在绿野雪峰和宽大牧场之间放任自己,心旷神怡就是描写这些日子的。

北部德国的吸引力无疑是在深厚而沧桑的历史背景下闻名于世的,一连串在政治和经济上具有影响力的城市;南部德国则更多集中了欧洲中世纪人文历史精华所在的古老城镇,和横亘于阿尔卑斯山雪峰草场之间的美丽村落。截然不同的意味在完全不同的旅行方式中释放。

跟随列车展开的历史剧

列车干净而快速,价格也不贵,德国人使用铁路交通就像我们对家门外巴士的熟门熟路。简称DB的德国铁路拥有全德国的铁路网,到处可以见到,即便是偏僻的山村小镇。DB运行在汉堡、法兰克福、慕尼黑等大城市之间、时速高达250公里的ICE超特快列车,和城际特快IC,班次间隔不过半小时、一小时,实在是旅行中的方便选择,车站有免费的时刻表可以索取,也有电脑查询目的地和时间,安排起旅程不费吹灰之力。

介绍起来很复杂的欧洲铁路通票和德国铁路通票使用及购买办法,不懂也罢,只要想得起你的目的地,可以要求售票处打印出符合你要求的所有列车行程,详尽到转车站台和空隙时间,保证你不会出错。但一定要告知是否往返以及几人同行,这决定你能最大限度买到优惠的车票。告诉售票员你的旅行计划不算是话痨,在慕尼黑机场我就多说了一句想在城中晃晃,售票员就给了我一个好提议:机场到市区的火车票是8.65欧元,但如果你买9元钱的票,就可以持票乘坐当天慕尼黑包括地铁、郊区列车和巴士等所有交通,除了的士。结果当天我在从早到晚的游荡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坐上郊区列车到郊外,又坐巴士从郊外摇回城中,对慕尼黑也有了几分“地头蛇”的感觉。有一点必须记住,一般不会有人来查票的,但你一定要记着在第一次乘车时候自动剪票,在票上打孔或者打上日期,一般进口处就是打孔机,否则视为逃票。不过如果你万一没有这样做,德国人对外国游客还是有足够的宽容,检票员会替你剪票并放你一马。否则罚款是很重的。

四通八达的铁路是在德国北部旅行最好的交通方式。火车站往往是城市的中心和城市中最古典的建筑之一。火车站和市政厅之间,也是城市人文历史精华所在,包括商业区也集中在这里,阳光下“叹”咖啡的汉堡人、不远处阿尔斯特湖上点点白色的帆板和天鹅游弋,我们却只有时间匆匆穿过汉堡城的优美闲逸。森林、湖泊和港口穿插城市之中,嫩黄的树芽从电车顶上伸出头,压枝的粉色樱花、白色蓝莓花和紫丁香是汉堡春天最优柔的色彩。

汉堡港西的渔市也是汉堡城最生动的表情。到汉堡那天是周日,正好有渔市,几百米长的港堤上,吆喝声此起彼伏,除了大块大块的深海鱼肉,坐着船从荷兰赶来卖鲜花的老头也不少。

从汉堡出发是去北欧旅行的一个方便起点。不过由西向东感受德国历史在城市之间的变迁,体会时空的悄然变换也不失为一种值得尝试的体验。值得推荐的城市是汉诺威、不来梅、莱比锡,当然最重要的是柏林。

白色的野花在修剪后的草坪上盛开,平添一分野气,与汉堡港相隔百多公里,汉诺威同样有幽雅和绿色的空气弥漫。作为18世纪英国国王和汉诺威王家所在地,汉诺威城市的中心集中了不少精彩的古老建筑和值得一看的景观,低头一看,城中有红色的箭头在路面,指向市区内可圈可点之地,用脚力就可以轻松游览。

由汉诺威西行,不足三个小时的火车到莱比锡,这个著名的博览会之地,是原来东德所在。7世纪时在此建立村落的索布人的语言中,莱比锡就是“菩提树”的意思。如今7叶菩提依然在城中撑起荫凉,在春天悄然开花。到莱比锡的时候正好是一场雨后,清冷和翠绿是第一印象,湿漉漉的街道很安静,林间有小鸟轻轻飞过湿漉漉的菩提树干,留下清脆的鸣叫,白色的苹果花开得繁盛,空气中弥漫着丁香和绿树的味道。走在莱比锡的路上,一会儿是巴洛克似古典建筑,一会儿又置身森林,每一栋房子仿佛都置身绿树围绕的花园当中,倒像是别的城市郊外的感觉。莱比锡大学作为德国最古老的大学之一,曾经是歌德和尼采的就读处,如今市政厅附近的购物中心梅德勒拱廊的地下室,一间小酒馆依然吸引无数游人慕名而往,这是歌德求学期间时常光顾的地方。值得一提的还有城中古老的尼古拉教堂,前民主德国的民主运动就是从这里开始,所以在人们的意识中,莱比锡成为东西德国的统一的开始。

从这里开始,乘坐IC列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柏林。才恍然觉得之前顺列车牵引到访的,不过是大幕拉开前的小品和过场。就像一出跟随列车展开的历史剧。

突如其来出现在眼前的是柏林毫无遮掩的两张面孔――沧桑过后和贵气尤存,沉郁而鲜明。勃兰登门前停满的旅游大巴车和横跨相机四处游逛的游客,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北京。古老的动物园车站也是周游柏林的开始,以胜利柱广场为中心城市就扇形展开,和其它任何一个德国城市相比,柏林都要大出好几倍。作为“二十年代黄金时光”的舞台,柏林曾有不逊于巴黎的艺术之都称号,都掩没于战争。

胜利柱广场以东的勃兰登堡曾经是东西德分界线,而今留存的勃兰登堡门成为德国统一的象征。由此开始顺着菩提树下大街向东步行,一栋栋古老建筑积淀了柏林过往的辉煌,黑格尔、马克思、爱因斯坦和格林兄弟等就学的洪堡大学,柏林国家歌剧院、德国历史博物馆,Spree河蜿蜒流淌,在厚重的历史之间添上些灵动,过河是博物馆岛,岛上的四座博物馆和柏林大教堂在开花的菩提树间历经岁月。Spree河上不时停靠的游船是柏林旅游少不了的风情,让你在这个宽广而深重的城市感受些轻快。随处可见、仿佛没完没了的修复工程,又让人不得不时时面对这个城市的过往。在历史潮流和旋涡中历经颠覆的柏林人依然太热心收藏历史,动物园车站南面保留的废墟是二战中被轰炸毁去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我的火车之旅就在这处纪念地告别柏林,以至于列车渐行渐远也无法释然。

在风景中要紧握方向

给自己一个方向,租一辆车去旅行,前往南部德国的旅行似乎不需要太详细的计划,计划只会限制你在南部美丽的小城之间的游弋。

租车是很简单的事情,HERTZ和SIXT都是闻名德国乃至世界的租车公司。上网选车,用信用卡订车,确认你的取车地点,然后就是一帆风顺。天数越多优惠越多,我们租的是HERZ公司的欧宝,租车8天共400欧元,也有更便宜的车型,不过最终我们少用了两天,收到的帐单也相应减价。要注意在还车时给油箱注满汽油。大公司的车车况不错,比较放心。另外,在机场也可以直接租车,备好驾驶证的德文(英文)版公证书和信用卡就行。

在维尔兹堡火车站的8号柜台拿车钥匙,只需要出示订单和驾驶证,车就停在站前广场,简单的手续后,我们就站在自己的车面前! 此后的行程中,我们才发现,在南部德国,最重要的自驾车要略是――握紧自己的方向,我们经常在美景的撺掇下不由自主改变行程!

从维尔兹堡出发到菲森,自古就是穿越阿尔卑斯山脉的商路。350公里的路,残留着中世纪余香的村镇就散落在南部的美丽山林草坡间,陶伯河上的罗腾堡绝对是值得可圈可点的去处。中古时代,临河的山岗峭壁,是城市的要塞和主教的官邸,城市的世俗生活在河岸的另一端展开,从维尔兹堡、海德堡到奥地利北部的萨尔斯堡都是这样的格局。罗腾堡却是一座完全建造在山岗上的小城,最早的城墙建于12世纪,护城墙和高挑的塔楼、门楼守护着小城宁静温馨的生活,构成精致的风景,是德国著名的浪漫之路旅游线上,有“中世之宝”美誉的精华地段。公路仰望城堡,绿色的山岗点缀着紫丁香和蓝莓花,罗腾堡砖红的屋顶和古老城墙轻轻探出。城中全是石板路,拿了预定酒店的停车纸就可以把车开进城,车轮在古石巷道“咯噔咯噔”地慢行,生怕踩碎一个中世纪的旧梦。

从罗腾堡开始已经进入拜恩王国的地盘,今天的德国拜恩州,依然是当地人心中的“巴伐利亚共和国”,茜茜公主的故乡。浪漫之路和阿尔卑斯之路在这里交汇,美丽的自然风景加上拜恩王族对艺术的狂热给这里留下自然和人文的完美统一。由此南行至阿尔卑斯山脉南麓,菲森的新天鹅堡因为路德维西二世对绝美的追求,而成为德国南部最富吸引力的景点。自驾车的好处在这些线路上发挥到极佳,高速路没有收费口,进出口标识清晰简单,地图上也对应目的地在出口号码,即便不懂德文也不成问题。改正错误的机会很多,不会下错一个路口就要跑上半小时一小时才能掉头,往往是刚刚发现错误马上就找到回头之路。我们也从刚刚开始上路不时紧张盯住地图,开始随心所欲,看到路标上感兴趣的地方立即就地一拐弯,寻到不少有意思的去处。这中间有保留了中世纪最古老更夫的丁克尔斯比尔(Dinkelsbuhl),和爱因斯坦的家乡乌尔姆(Ulm),不过我们没有找到城中著名的爱因斯坦雕像,只看到了城中央161.53米高的世界上最高的哥特似教堂。道路两旁风景越来越美,我们几乎是在一片惊呼中南行的,如果愿意,道旁的任何一个小村庄都可以驻足,post字样出现的私宅是继承了邮递马车时代的传统,你可敲门而入,旅馆到了。

菲森是浪漫之路的终点,过去1小时路程就是奥地利的茵斯布鲁克,从这里到 瑞士、意大利也不过两、三个小时。但吸引我们的是横亘在阿尔卑斯山雪峰和清澈湖泊之间的美景。光是从地图上看只是部分主道和小路,慕尼黑在拜恩州的中心被扇形的高速公里围绕。但实在不甘心走回头路上高速,我们开始驾车由西向东横跨阿尔卑斯山之路。下了高速,路不宽,但路况极好,蒲公英娇黄的花朵在雪山下的牧场盛开,五月的清风夹杂着牛羊的气息若隐若现。人在风景里,车速已经被自愿减到最慢。加米斯帕腾基辛(Garmisch Partenkirchen)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们被这座家家户户屋檐雪峰挂角的小镇惊呆!雪山水穿城过户,粉色樱花树掩映雪山,古老屋宅的门墙上描摹着童话故事,真美!我们找到一家叫Clausing’s posthotel的漂亮饭店,哈!这家饭店不仅美丽,而且古老,公元十六世纪它就是一间酒店!加米斯帕腾基辛是德国阿尔卑斯的观光基地,从这里登山铁道可到达德国最高峰楚格峰,从那里四望就可以看见四个国家。我们上去的时候,大吃一惊,雪山积雪依然很厚,滑雪者热闹非凡。

美景是在太多,而有如宝石的美丽珍贵的,是从这里半小时的路程而至的穆尔瑙(Murnau)。这个被称作蓝色之地的村镇,广阔的原野上湖泊如蓝宝石,山坡上长满黄花,阿尔卑斯山清新的风在原野上掠过。从1909年开始的14年间画家康定斯基、明特每年夏天都在这里,穆尔瑙牧歌似的风景给了画家无穷的灵感,最终这里聚集了大量画家,他们创作出色彩明丽如诗的画作,视穆尔瑙为精神的家园。城中的美术馆留下画家的原作,他们喝咖啡的地方成为后生仰慕者留连之地,看完美术馆中画作,行走于清风中的湖山美景,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