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意大利之行散记

作者:enjoyocean


一、乡村小路
                 
  从米兰机场出来,高速公路两旁的风景和中国的乡村景致有一点相似∶山坡、田地、绿树,唯一不同的是零零星星散布其中的房子,远远看去但觉屋顶和外墙色彩鲜明,阳台装点得很精致,窗和门都是百页式的,典型的欧陆风情。
  从机场高速公路开车直接去一个叫COMO的地方,这里和瑞士接壤,我们在山路上随意地绕着,一不小心就开到了瑞士。我们起初并不知道,直到在一个岔路口发觉SVIZZERA的路牌,因为瑞士不属欧盟,我们没有签证,所以赶紧往回开,开了一段路才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帅哥站在路边,离他不远处站着另一个穿着制服的帅哥,我们才明白这就是两国的国界了,不过这个国界亦形同虚设,对于两国来来往往的车辆,他们几乎不查问。
  COMO依山傍湖,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许多房子建在半山腰甚至山顶上,这里的人生活悠闲惬意,常常看见三三两两地在湖边散步的老人,他们看起来都有六七十岁了,却还像孩子一样,一边走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卷筒冰激淋。
  在COMO的盘山公路上开车是件很享受的事,两车道的路并不是很宽,但车速可以非常快,峰回路转,每一个弯都别有一番风景,路上看到许多平时看不见的豪华赛车,第二天看电视时我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赛车的跑道,当然开赛时会暂时封路。
                 
  二、风情万种威尼斯
                 
  早上五点钟起床,想赶最早一班火车去威尼斯,可惜去到时最早一班六点零五分的火车刚开,于是买了七点零五分的火车票,这里的火车只有头等舱和二等舱,我买了头等舱,来回差不多五十欧元,头等舱六个人一个包间,整个旅程却只有三个人,在火车上享用了从中国带去的“乡吧佬”卤蛋和鱼干作为早餐。
  三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了威尼斯,一踏出火车站就看见水道纵横,不愧是世界上唯一没有汽车的城市。和米兰相比,威尼斯是另一种风情,你甚至可以在露天咖啡馆坐上一整天,来来往往的人永远让你看不厌,各种肤色,各样打扮,没有人在意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有过怎样的人生故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轻松适意的表情。这里的建筑也更充满阳光气息,每一栋房子的颜色都不尽相同,阳台上的花也被修剪成了各种形状,窄巷、橱窗、街灯、异国的红男绿女,这里的一切无不让人感受到精致的生活。
  威尼斯的桥非常多,走几步就可以看见一座,石桥、钢桥、铁桥、木桥贯穿于纵横的河道中,船在桥下穿行,有人在船上唱歌,招牌式的意大利男高音雄浑有力,更为这城市增添了魅力。
  教堂的钟声从某处传来,悠长悠长地,融合在风中,向更远处传去。阳光似乎穿透了皮肤,温暖到我的内心深处。走过一个街角,一个弹手风琴的老人独自在那里弹着,欢快的乐曲恣意地飘向天空,飘向小巷,飘进每个人的心中。此情此景,一百个人或许有一百种体会,而我只是沉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挪不动自己的脚步。
                 
  三、冷静与热情之间——米兰
                 
  米兰,这个世界著名的艺术之都,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夜晚的米兰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朋友说因为这里的人生活压力太大的原因,普遍都脾气火爆,街上的每一块墙壁都被涂鸦得面目全非,他们用颜料在墙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并看不懂他们的文字,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我试着去想象,也许他们写的是:我爱某某。
  米兰最著名的除了时装,就是欧洲第三大教堂DUOMO教堂和保存至今的名画《最后的晚餐》。
  朋友说米兰人普遍冷漠,对不熟悉的人怀有戒心,我试着想问一个警察怎样可以到达存放《最后的晚餐》这幅名画的教堂时,无论我怎样比划他都不明白,这时附近的他的同僚围上来五六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我听不懂的意大利语,最后终于有人明白了"Last Dinner(Supper)"但又说不清怎么走,浪费了二十分钟,我只能无奈地道谢走人。
  我终于明白或许语言不通是真正的原因。我决定一切靠自己。凭着一张地图,我走遍了米兰的大街小巷,既“撞”到了著名的景点,亦感受到了许多隐藏在大都市背后真正迷人的地方,幽雅的门廊,雕刻细腻的门柱,任意一幢普通的民居都有其与众不同之处。我看得忘乎所以,甚至误闯进了一所大学,只因为看到许多和我一样背着背囊的年轻人朝着那个方向走,我也跟随,我在小小的校园里逛了一圈竟没有人理会我,尽管我是唯一的东方面孔。走出校门回头一望,才发现在这幢看上去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类似教堂的古建筑物上方,有University的字样,离学校不远处有一个迷你型的街心公园,枯黄的落叶铺满地,石凳上坐着一些学生,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等人,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这只是又一个平常的慵懒的午后。
                 
  四、比萨、佛罗伦萨历险记
                 
  在国内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虽然这次旅行是第一次出国,我也并不以为意。因为在意大利停留的时间不长,行程安排的很紧密,我只能用一天的时间游览佛罗伦萨和比萨这两个城市。早上出门时匆忙间右眼角撞在了门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太阳穴附近鼓起了一个大包,我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背上行囊便开始了令我意想不到的惊险的一天。
  米兰的地下铁有三条线,三条线在DUOMO站汇合后又再分开,我以为有地图在手很容易找到去火车站的那条线,但是在DUOMO站的站台里我却迷了路,面对诸多通道,无论我怎样揣测都无法明了意大利文的标示,只能跟着人群上楼梯、下楼梯、右转、左转,我拿着地图徘徊在站台里,兜兜转转最后都回到了同一个地方,更糟糕的是在地图上我找不到有火车站的图样或类似英语的字样……清冷的早晨,地铁挟着冷风扑面而过,我的背脊却开始冒汗,当我试着走近一个人想向他问路时,他却逃也似的走开了,我试着问另一个人,他直冲我摇头,仿佛听不懂。无数的人影在我面前晃动,但他们仿佛都对我视而不见,一种人在异乡的孤独感油然而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最后我决定只能走回地面了。在出口处我看见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一番比划后他终于明白了我要去火车站,于是在地图上指了二号线的一个站名。
  我重走回去搭上了二号线,可当我走出他说的那个站时发现周围并没有火车站,清晨的路上没有行人,更看不见警察,我又一次陷入了一种恐慌,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胃开始有些抽痛。
  当我看见一个黑头发的亚洲人在晨曦中走来,他边走边讲电话,一只可爱的小狗摇头晃脑地紧跟着他,我不能确认他是中国人,不敢冒然上前,于是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当听到他说的是久违了的普通话时,我的心一阵狂喜继而又是一阵要虚脱的感觉。
  他告诉我原来我提前了两个站下车,向他问明了路后,我匆匆向他告别,眼泪已经含在眼眶中。
  从米兰到佛罗伦萨坐"欧洲之星"的火车大约三小时,期间停靠数个站,有一对老夫妇从一个我已记不起名字的小站上来坐在我对面,他们坐定后开始从包里往外一件件的拿东西:面包、黄油、草莓酱、一人一副刀叉,最后从一个保温瓶中倒了两杯咖啡出来。老伯细心地为老伴往面包上抹黄油和草莓酱,车厢摇摇晃晃的,却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愉快心情,他们旁若无人的享受着早餐,仿佛是在自家的餐厅里。我不禁被感染,眼角的疼痛,早上不愉快的经历便抛诸脑后了。
  因为没有经验,我买的车票是米兰—佛罗伦萨—比萨—米兰的联票,在佛罗伦萨只有两个小时的停留时间,原以为对一个这样的小城来说已足够了,没想到佛罗伦萨却是最值得停留的,这里的艺术氛围让我流连忘返,然而时间有限我只能在市中心逛一下,临走时我暗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
  没想到就真的再回去了。
  在比萨火车站,因为弄错了站台,我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开走了,一问这是最后一班比萨回米兰的火车,我不愿流落在这陌生的地方,于是补些钱又买了一张经佛罗伦萨回米兰的联票,一个小时后又回到了佛罗伦萨。
  踏出佛罗伦萨的火车站,夜幕沉沉,火车站周围人影憧憧,寒冷和恐惧同时袭来。我已经忘了饥饿和疲惫,只想抓紧时间再流览一下佛罗伦萨的夜。街上徘徊着一些打扮怪异的青年,也有脚步蹒跚的流浪者,不时有人打量我,我只得返回灯火通明的火车站内,遗憾地又一次与这个城市擦身而过。
  从米兰火车站出来我选择了坐出租车回酒店,这是这次旅行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夜已深,为了安全,我挑了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头的车,还怕宰客,想问他多少钱,他却从头至尾只会说一句YES,我索性将酒店的卡片丢给他,只要能马上回到酒店,多少钱我都付了。
  车子在我不熟悉的街道上左右穿行,直到看到熟悉的酒店的招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老头稳稳地停了车,递过来一张票∶18欧元,喜出望外的便宜,我说了谢谢,拖着行李下了车,睡意才真的来了。
                 
  五、情迷罗马
                 
  罗马果然不负盛名,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如油画般的美。随意地漫步街头,远处古城堡的轮廓明明暗暗,台伯河(TEVERE)蜿蜒流过,温柔地拥抱着整个城市。黄昏时有人在桥上吹缠绵悱恻的萨克斯,行人稀少,却仍旧卖力地吹。街中心沉睡着千年的古迹,政府用护栏围起,所有的建设都必须为它让路。于是常常可以看到一边是断壁残垣,另一边却是灯红酒绿的景象。安静的安静,喧闹的喧闹,这就是罗马。猫在荒凉的废墟中栖身,把这里当成了游乐场。我粗略数了一下竟有数十只,有好几只纯黑色的,闪着凶灵的眼,像极了恐怖大师爱伦坡笔下描述的,为夜幕下的古迹凭添了几分诡异。意大利的很多城市没有高楼,像罗马,找一个景点如果对着地图按图索骥倒不如站在略高处远远地一眺,方圆几里之内景观尽收眼底。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在不经意间就发现了几处著名的景点,比如'Trinita‘Dei Monti',当我站在它的石阶前,恍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我曾经来过,我才记起,我最喜欢的电影'罗马假日'中,奥黛莉赫本饰演的公主坐在这石阶上吃着冰激淋,那时男主角从后面走过装作是漫不经心的偶遇,开始了一段浪漫的邂逅。如今斯人已去,景色依然,石阶上坐着对对的情侣,罗马依旧是浪漫的罗马。
  我用了两天时间游览罗马,罗马亦是意大利之行的最后一站。期间有一段小插曲,我协助两个意大利便衣警察抓住了一个在公共汽车上浑水摸鱼的家伙,他被当场揪住送上了警车,而我也被要求去警察局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口供录完后他们告诉我开庭的日期,请我那一天出庭做证,可是我即将离开这个城市,于是他们复印了我当天离开的车票,并让一个警察开车送我。临走时,他们反复叮嘱我罗马的治安不好,要特别小心,尽管他们中只有一人会说一点点英语,但从他们拍胸脯的动作中我仿佛听懂了意大利语,他们一定是说:有警察在,不要害怕。
  《罗马假日》的结尾,公主说罗马是最令她难忘的城市。
  才发现,罗马亦是最令我难忘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