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塞纳河上的埃菲尔铁塔——欧行之二

埃菲尔铁塔(Eiffel)作为巴黎的城市地标,是每一来巴黎游览的人差不多必看的,也是我心仪已久的向往。但当我排队、购票、乘电梯上到埃菲尔铁塔的第二平台时,才发现,埃菲尔铁塔并不是我急于要看的,而是埃菲尔铁塔视线之内的巴黎才是我最想看的。也就是说,站在埃菲尔铁塔上,巴黎的古老,巴黎的时尚,巴黎的历史,巴黎的浪漫,在蓝天下、在初春明媚的阳光里,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领略就怎么领略。举目远望或举目四望,这原来在国内想象的,都在埃菲尔铁塔上和埃菲尔铁塔视视线之内不再是梦想。
埃菲尔铁塔的脚边就是塞纳河(The Seine)。塞纳河的对岸就是二十世纪刚刚来临时,法兰西(French)举办的二十世纪的第一次世界博览会的主展馆,而这埃菲尔铁塔则是为了这界世博会设计建造的标志性建筑。埃菲尔(Eiffel)真是一个大智大勇的人,在遍城都是古建筑,而且又是在一条温柔多情的塞纳河边,全部用钢铁修一个硕大无朋的东西(当时说不定还是一个怪物呢),与艺术之都、浪漫之都相般配吗?但是,埃菲尔以他艺术家的聪慧和前卫,更以他建筑家的气魄和胆量,他要向世人表明:法兰西要用钢铁和钢铁的宏大建筑展示法兰西作为工业时代的巨人形象。遥想公元一九零三年的时候,大清帝国已经是朝不保夕风雨飘摇,连呈一时风气之先的张之洞的汉阳铁厂都已江河日下,而埃菲尔铁塔,仅铆钉就用了九万颗。与它相邻的协和广场的四方碑和香榭里大街的凯旋门,共同展示了法兰西的力量和一种历史文化传承。当我参观了埃菲尔铁塔后到了凯旋门时,见到了那永不熄灭的火和刚刚不知名的什么人献的鲜花。我感到了法国人心中的英雄情结。无论是1870年的拿破仑,还是二战时期的戴高乐,他们的灵魂都在这些建筑中长存。即使在1763年,英法大战以法国战败而告一时代的终结,也就是世界史上的法语世界被英语世界所取代。但法国毕竟不是蕞尔小国。下午,也就是公元2003年2月15日的下午,我们在游协和广场时,正遇上法国的反战大游行。一个在二战时被美英帮助过的国家,竟在美英准备攻打伊拉克时,与德俄举起了反战大旗,而且这大旗是由法国来率先举起的。虽说这样的举动是徒劳的,再从后来的进程看,也许是一种非历史的不明智之举。不过,这是法兰西的声音,这是作为一个文明古国又是现代化国家的独立的声音。站在这个可极目远眺的平台上,你似乎就能听到这个声音。
我在第二层平台上绕着埃菲尔铁塔,用我的一部傻瓜相机,选择着我以为最好的风景。在我看来,除了那些几百前的建筑,我以为在埃菲尔铁塔的视野里,还是塞纳河最有风韵。河两旁的宽大街道,河两岸的高大的还没有长出新叶的法国梧桐,河上的一座座不同凡响的桥梁和不同风格的雕塑,不仅仅是在编织一幅彩锦,而是与塞纳河永远流淌的河水共同谱写着最华丽的乐章。突然,在我的视野里,我发现,由于阳光的力量,硕大无朋的埃菲尔铁塔竟斜斜的静静的而又十分安祥地躺在塞纳河上。仿佛一座刚刚建起的新桥,又仿佛一座天外的神灵飘然而降。我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的这个傻瓜相机能否把它拍下来,我这样又不懂摄影的人是否能把它表达出来。老实说,我是没有底的。象这样拍下来,是展示它的高大钢毅,还是表现它的与水相吻的温情;是展示它威武,还是去表现它的与水相拥的宁静。拍吧,拍吧,也许这一拍下来就会成就埃菲尔铁塔的另一种象征和别一种精神。据说,有一位职业摄影家,就从不同的侧面拍摄过埃菲尔铁塔,而因此,这位摄影家出了大名(当然,由于自己于此几乎一窍不通,这位摄影家的大名失记了)。
我不仅对着躺在塞纳河的埃菲尔铁塔拍了许多,直到早上装上的一卷国产乐凯拍完为至。再后来在巴黎的一个星期中,凡是路过埃菲尔铁塔时,我都要对着它拍上一两张的。有晨曦中、有夕照里,但就是没有在雨中——在巴黎的一个星期就没碰见过雨。即使是碰见了,我那傻瓜相机、我那手艺,能拍出来吗。不过,那躺在塞纳河的埃菲尔铁塔,我是拍下来了。当我每每把这些照片翻出来时,我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躺在塞纳河上的埃菲尔铁塔真美。在我辞穷不好表达我当时的情景时,见着了我当下拍下的照片,我觉得,这也许是我的一种立意,或者说,是我的一种心境。随便说说,乘电梯上埃菲尔铁塔二层的门票是7欧元。


p.s偶在《参考消息》上见一文,说埃菲尔铁塔是纪念法国革命一百周年于公元1899年3月落成的。刘火 200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