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不期而遇艺术巨匠:水城魅力更加无边

  正是他们,使得今天的威尼斯处处弥漫着艺术气息,并令这座独一无二的水城更加魅力无边。

  我去过很多城市,在那里或长或短地生活过。不经意间,总会在一座城市里觅到另一座城市的影子,或整体或局部。但是,威尼斯给我的感觉却大不相同,这座城市里所流动的,无论是空气还是实物都那样的独特。

  我们一行是从米兰驱车去威尼斯的。当汽车行至威尼斯海湾口岸时,陆路穷途了,我们只好取水路行6公里进入市区。

  威尼斯整座城市都浸泡在海水之中,除建筑物和广场之外,几乎看不到陆地。没有汽车,甚至连摩托车、自行车、人力车也没有。有的只是运河、水道和拱桥———运河就是大马路,水巷就是小街道,客船就是公共汽车,汽艇就是出租车,新月般的“贡多拉”(舟)就是自行车。这里有的,其它城市绝对没有;这里没有的,恰是其它城市的必备要件。

  在这座城市里,最壮观的是水道里那一排排、一簇簇的木桩。这些无以数计的木桩就在楼房前后、水道两边有序或无序地排列着,构成别样风景。顺着水道望去,那种原始的粗犷和令人震撼的阵势,使你不敢相信自己是置身在一个城市。这些木桩不是道具,不是虚设的城市背景,它们的作用恰如停车场,恰如车库,是船、艇、舟固定的泊位。威尼斯人每家每户都有用途不同的艇或舟(贡多拉)。不过,这些交通工具不像汽车需要库房,主人休息时只需用一条链锁将其锁在家门口的木桩上就行。更有意思的是,一些木桩上有着红白或蓝白相间的条纹,红白相间的标志着公有,蓝白相间的标志私有。游人可凭借这一标志,判别木桩所对应的房子和船舟的权属关系。当然,也有没涂色条的木桩,那一定是公共场所的泊位了,如圣马可广场、里亚尔多桥这些地方的海港、码头的泊位,安插的就是木纹斑斑、本色原始而粗糙的木桩。

  如果说威尼斯是一首古老的诗,那么这些木桩大概就是惊叹于这美好意境的感叹号了。

  在这个没有汽车的城市逛街,你当然不用担心被车撞着,但“水祸”却离你只有一步之遥。除大运河两边有较宽阔的人行道以外,其它水道的两侧只有沿屋基的一小溜平台,这些平台又都没有护拦,有的地方还布满了苔藓。水面与平台间差几厘米,微风吹来,或傍晚潮汐来临时,平台就免不了被涌来的海水所淹没。所以在这里行走,我总是提心吊胆,既怕湿鞋,又怕掉进水里。

  威尼斯的水巷千曲百折、纵横交错,像绿色水带编织的网。不熟悉这个“网”的人,走进去容易,要走出来就得费上一番周折。有一次,我从圣马可广场的钟楼拱门进入马尔扎雷商业街,在威尼斯人所称的“商道”上漫步。不知不觉走进了水巷深处,恍若走进了迷宫:处处是一样的水道,一样的房子,一样的拱桥。我无法判断所处的方位,无法找到返回的路径。更令人头痛的是,这里的路名千奇百怪,使你没法用英语或意大利语问路。比如他们把大街道叫“路旮”,把窄小的街巷叫“卡里”,把水道与墙壁之间的人行道(平台)叫“基道”,两旁开有各式店铺的街道叫“商道”,小水道旁的路道叫“溪道”,水道填成的街道叫“陆溪道”,广场叫“地场”,院落叫“院场”,水道叫“街道”……这些只有威尼斯人自己才能理解的地名,我想问路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即使人家告诉我路径,我仍会莫名其妙不知所措。在无法寻求帮助的境况下,我只能靠直觉判断方向。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不知又穿过了多少似曾相识的“卡里”、“基道”、“溪道”和拱桥之后,眼前才出现一片豁亮——阿弥陀佛,我终于回到了圣马可广场,不,是圣马可“地场”。

  公元五世纪的时候,威尼斯的“商祖”靠其非凡的商业头脑和冒险精神,把这个当时荒无人烟的海岛逐步变成了一个富饶、强盛的海上共和国和地中海最活跃的贸易中心。今天的威尼斯商人,不再像他们的“商祖”一样靠卖船只和渔业产品赚钱,也不再像夏洛克一样靠放高利贷赚钱,当然也不像别的城市的商人靠实用产品和服务谋利,今天他们赚钱的主要途径是经营艺术和艺术品。

  在威尼斯市中心,有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商业区——里亚尔多桥及其附近的里亚尔多街。“地陪”告诉我,这里的店铺,一个月挣的钱一年也花不完。而生意之所以如此火爆,全在于里亚尔多桥和里亚尔多街有幸成为《威尼斯商人》中的特定场景,随着《威尼斯商人》的广泛流传而被蒙上了神秘色彩,并因此声名远播。精明的威尼斯商人正是抓住这一商机,大肆扩展商铺,增加商品的花色品种,提高商品价格,从而赚取了数不清的里拉。我想,这是莎士比亚和他那部伟大剧作的另一种不朽,这种不朽恐怕是莎士比亚本人也始料不及的。

  威尼斯特有的自产产品是玻璃制品和花边。在我看来,它们的艺术价值远远超过了作为商品的本身。这些工艺品的价格低则五六十美元,高则万余美元。如果仅仅将其当作纯粹的商品,自然就没有多少人愿意为它掏腰包,那么今天的威尼斯商人也只能喝地中海的海风了。

  布拉诺岛的花边是威尼斯商人赚取里拉的又一手工产品。与玻璃工艺品一样,没有人怀疑它的艺术属性和艺术魅力,它们的价格自然也不是普通纺织品所能企及的。

  在共和国时期,威尼斯的地位和财富空前显赫,这里的富裕和安定吸引来了一大批建筑、雕塑、绘画、文学等方面的巨匠。特别是在文艺复兴时期,这些艺术人才把他们的聪明才智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威尼斯,正是他们,使得今天的威尼斯处处弥漫着艺术气息,并令这座独一无二的水城更加魅力无边。

  到威尼斯的第一天傍晚,我随“地陪”去了圣马可广场的一家咖啡厅。刚一进门,正对大门口的一把普通椅子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把椅子的靠背上拴着一根红绳,绳上悬着一个小牌子,走近细看,上面写着:“福楼拜先生曾坐此椅”。“地陪”说,因为这个牌子的神奇作用,这家咖啡厅天天高朋满座。

  第二天闲逛时,在市内一家叫“塞卡”的小旅馆门前,我见到一块赫然大碑,碑上刻着:“歌德1708年9月28日———10月14日在此居住过”。刚刚拜别歌德,又在另一家小旅馆的门口与拜伦先生不期而遇,这里的碑文写道:“拜伦1816———1820年在此店居住,并在此创作了《唐璜》”。

  在威尼斯的短短两天,竟能与这么多文学巨匠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可惜,逗留的时间实在太短,要不,我肯定还会见到更多的大师,果戈里、契诃夫、格林等著名作家,还有提香、拉斐尔、列宾等著名绘画家,都或长或短地在威尼斯居住和生活过,并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珍贵的遗迹。

  来威尼斯,原本只是想领略一下水城的气韵和风采,没成想,当我置身其中时,真正感染我的却是浓郁的艺术氛围和威尼斯人对艺术的亲近与感恩。